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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爷俩关了门一家人，有啥不能说的，当年我领着两百多兄弟去投奔我的同学，满心以为能带着他们出人头地，搏出一个大好前程，那个胡参谋非说你那些叔叔大爷们是土匪胡子，匪性不改，是姜鹏飞派来的细作，要把他们挨个枪毙，得亏着我的同学劝说才保下他们。”
老爷子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后来我们去哈市集合，整编，碰到一伙大鼻子抢一个村子，我们就冲过去，把他们都给毙了，回来后那个参谋说我们屠杀友军，要把我们都捆在木桩子上枪毙，幸好当时作战紧急，把我们放了，编成敢死队，冲在前面，小波、老八他们都被乱枪打死了……”
“有些兄弟就觉得不对劲，我们是来投奔的，咋还处处刁难，动不动喊打喊杀呢，老蒯就商量着不行咱们回二马架吧，好好回去过日子，可不在这死人堆里拼前程了，有十几个兄弟就跟着他走了，后来被人抓到，说他们是逃兵……”
“再后来呢？”
“再后来就送我去学习，等我回来的时候才知道，我手下那两百多兄弟们，在秃树岭子战役中全军覆没，一个也没活下来。”
说到这老头抹了把眼泪，从口袋里掏出速效救心丸，扔了一粒进嘴里，“这些年我一想起这些事心里就难受，也不想跟你们多说多讲……”
“我看就是那个胡参谋干的，爸这个人现在还健在不？”
“不知道，后来我跟着大军入关，一路打到海南岛，五三年的时候调回哈市，一直干到现在，再也没听说那个胡参谋的消息，兴许也死在战场上了吧！”
“你等让我找到他的，我非扒他的皮不可！”
老爷子苦笑一声，“我陈德泰再不济，也不能拿兄弟们的命搏前程吧，你曹叔真是把我看得忒轻了！”
“那您喝酒时咋不说……”
“这孩子，越来越糊涂了，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么，这些事……我得扛起来，记住没？”
“唉！您老这黑锅得背到什么时候！”
“我寻思过阵子去京城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胡参谋，好好问清楚当年秃树岭的事情。”
“爸我和您一起去！”
“不必了，你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对了等会你把咱们此次在纳河的走访都写下来，尤其要重点记录一下他们现在推广的农业机械化和村镇企业的蓬勃发展势头……孙建平这小子有两把刷子，一来能弄来设备和钱，二来能在每个村子因地制宜搞小厂子，吸收劳动力就业，不简单啊！”
“我听说上头几次想要提拔他，都被他爸给挡住了？”
“好像有这么个话，这小子年轻、学历高，又有本事，提拔是早晚的事情，只是为了避嫌，一直压在这不让动弹，不过这样也好，我倒是要看看他能把这个全省出了名的穷县搞到什么地步！”
提起这些，老头郁闷的心情才稍稍舒缓了一下，“你也得见贤思齐，好好工作，别被人戳脊梁骨说是靠着我才一步步升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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